简静岁月长薛老师七月课程小记

七月的济南,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节,走在柏油马路上尤其明显,灼热的日光照耀下,地上如同下了火。大连来的朋友抱怨说“简直没法出门了!”

七月底,我和小伙伴们邀请薛老师来济南讲中国文化公开课,六天的课程,学员们听得非常入心,上课时的表情都很不一样。那是内心被深深打动的样子。让我突然想起圣严法师那本书的名字——火宅清凉。

因为课程的视角是朝向生命本身,活泼泼的,所以当下就能化进我们的生命里,我们的日常生活里。

也许,这才是中国文化本来的面貌。

(一)

大概是课程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,天气预报说济南会下暴雨,而且是红色预警,暴雨预警的最高等级。市政府下发了正式通知,停止集会活动,学校和企事业单位都把下午下课、下班的时间提前到了下午三点。

作为主办方,我和小伙伴们开始紧张起来了:我们的课程要如何调整?要不要也下午三点提前结束?万一真赶上暴雨大家走不了,我们应该提供什么服务?比如说,备好多少把伞才够?

我们商议的结果,是下午三点的时候通知大家:课程照常进行,大家自行选择是提前离场还是继续听课。提前离场的学员,也不用担心错过了薛老师讲课的内容,主办方会提供这部分讲课的录音。

下午上课前,薛老师来了,我跟他说了商议的结果,薛老师淡定得很,笑话我们:你们真是没有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大雨,台北的台风天,比这个厉害多了,我们照常出门啊。

他看了看天色,说,没问题,不至于到暴雨的程度。课程正常进行就好。

听了薛老师的话,我们的心才安定了一些,但还是不踏实——万一呢?

薛老师看着我们纠结的样子只是微笑。

那天,课程照常进行了。幸运的是,大雨终究没来,只是小到中雨而已。

雨持续了几天,每天都看到薛老师一手拿着伞,一手提着布鞋,赤足闲适悠然走进课堂。

怕老师感冒,我们几个工作人员赶紧给老师递上纸巾,还安排人去给老师再买一双布鞋,不然没有替换的,超不方便。薛老师坚辞,不让买,后来买来了,他也不收。他觉得行囊里还要多背一双鞋,没有必要。他行走全国讲课,一向只带一双布鞋,遇上下雨就提着鞋赤脚行走,穿过人潮、车流涌动的街口。

小伙伴们都感慨:我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么洒脱?做不到啊。

薛老师平时也不用   

“刘邦外表看起来没个样子,可实际上,却是真有本领、真有见地,尤其他那不沾不滞的能力,简直就是不可思议。”

“人世间有许多事物在人的意念之外,是人力无法解决也没办法影响的,可是,事情偏偏又必然如此,这种人力所不及之处,在我们传统的用语,就叫作‘天’。现在假使有一个人,眼界或生命状态已经达到天与人的交界之处,这个人就变得不好理解,因为,你不能只用人的角度来看他。这样的人,你会觉得他不近人情、无法用常情揣度,可偏偏常常又是对的。司马迁的厉害之处,就在于碰触到了这一块。自司马迁之后,从班固写《汉书》开始,后代的史书基本就碰不着这一块了。为什么呢?从班固开始,所有写正史的人,清一色,通通都是儒者。儒家对于‘人’的世界,有其强大而坚定的秩序感,可对于‘天’这一块,却常常有隔阂。……他们解读事情时,通常会有个清楚的大是大非,也会有个清晰的道德观,但正因过于强调是非道德,反而受限于‘人’,‘天’这部分,就相对薄弱了。”

讲大是大非,如法海,道理都对,但不让人喜欢。

礼记有云:“往教非礼也。”人家没请教你,人家过得好好的,你自己非要自居正义地去教育、拯救别人,那是自以为是,是傲慢。

所以最好的诗是王维的: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返景入深林,复照青苔上。”这里面没有“我”,没有道德是非,空山无人是我,青苔满路也是我。

(八)

《史记》中,常常出现“不祥”这个说法。祥这个字,从示,是从上天的角度来看事情。

有时,一个人充满好意地去做事,反而没有好结果。因为是从人的角度去看的。

前些天,我家老张同学眼皮上长了一个霰粒肿,发炎了,只好在眼皮内侧挨了一刀,做了个一个门诊小手术,把里面的东西割掉。

医院回家,路上他抱怨:现代科技怎么这么不给力,都能神州六号了,怎么还不能发明一个仪器,嗖的一下,把囊肿里面的东西吸出来?那不立刻就好了?

我觉得这个抱怨很好玩,就开始跟他分析起来——这个仪器现在当然不存在,将来也不应该存在。因为,长囊肿,说明身体的平衡出了问题,有了多余的热,多余的火。他的身体我知道,其实有寒湿,寒湿在内,所以郁火上扰,这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,是生活方式不恰当,以及情志问题,让身体失去了平衡。

任何疾病,任何身体的状况和问题,都是上天对我们的提醒,告诉我们应该改变。如果,真的拜现代科学之赐,真有某个仪器,能迅速、无痛苦的解决病痛,我们还有改变的动力吗?肯定没有了。

所以,从人的角度,老张同学对病痛的抱怨是非常正常、合理的。

但从上天的角度,这种仪器是不可能、也不应该存在的。

病痛的存在,才是合天道的。

老张,你就死了这条心吧。哈哈。

(九)

像我这样平时不太看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墨子》等传统经典的人,反倒是特别喜欢听老师们聊这些,因为是借老师的窗口在看我平时看不到的风景。

薛老师谈到“以善服人,不如以善养人”,只是这话虽然是孟子说的,孟子自己却没做到,他给人一种是非过度分明的压迫感。

真正做到的是孔子,他说话的态度背后,不是修辞技巧,不是我们平常说的“口才好,会说话”,我们可以想象他带着浅浅的笑容说,“我们那儿跟你们不一样。”

他不会说“不好”,他只是说,“不一样”。

就像他如果去异地,有什么食物不合他的胃口,他大概不会说“这个食物好难吃”,他会说,“这个我吃不惯”。“吃不惯”,是更加接近事实的表述。

墨家讲兼爱、平等、刻苦、奉献,自我牺牲、薄葬、非乐。在春秋战国那个乱世,特别有道德感染力。

儒家讲的是常道,用久了不会伤身。而墨家,用久了会出问题。如同《神农本草经》把药草分为上中下品,上品主养命以应天,无毒,久服不伤人。中品主养性以应人,无毒有毒,斟酌其宜。下品主治病以应地,多毒,不可久服。

儒家传统强调本末先后,亲情比国法重要。这方面,又是孟子讲得最好——

桃应问孟子:如果舜这样的明君为天子,皋陶这样正直、铁面无私的人做司法官,遇到舜的父亲瞽叟杀人这样的状况,舜应该怎么办?

他如何在自己身为天子的职责、对下属尽忠职守的支持、以及对父亲的尽孝之间取得平衡?如果不能兼顾,他如何取舍?

孟子说:舜不会阻止皋陶把瞽叟抓起来,因为这是皋陶应该做的。但他会偷偷地把父亲救出来,然后“窃负而逃”,背着他逃到海边,“弃天下犹弃敝蹝”,跟老爸在海边过着快乐的日子,“乐而忘天下”。

这才“合乎人情”,才合乎中国人根底的思维。

儒家没有“大义灭亲”这回事,因为“灭亲”是最大的不义。真有人这么大义灭亲的话,这种人不能来往,因为他骨子里没有大信。

儒家的东西是中国人的大根大本。

有意思的是,前几天去山大听“现象学与天道”年会的讲座,其中讲到观卦的卦辞——“盥而不荐”。“盥”是祭祀之前洗手,“荐”是正式祭祀中献祭礼的仪式。意思是,祭祀的正式仪式不值得看,之前准备工作的默默洗手才值得看。孔子在《论语》中也有类似的表达。

为什么呢?因为正式仪典中大家都在扮演角色,只有假人而无真人,只有角色意识,应有的情感被遮蔽。没有本真的情感了。而儒家的大根大本正是在这里——不是形而上的东西,而是本真的情感。

正与薛老师遥相呼应。

(十)

平常心是道。

道,是人可以走的路。

大道至简,天底下的事情没那么复杂,复杂是因为我们读了太多的书,刷了太多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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